何露(中)在江苏盐城参加中国黄(渤)海候鸟栖息地(第一期)申遗预评估工作,和专家一起查看辐射沙洲上的生物 何露供图
“博士面试时,导师李文华院士曾对我说,一定要对工作充满热情。时至今日,我越来越多地理解了老师对我的叮嘱。我也相信,这份热情,会陪着我、激励我,朝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目标前进。”
——国家林草局保护地司四级调研员何露
“申遗是一件复杂的事”
中国现有56项世界遗产,其中14项世界自然遗产、4项世界自然与文化双遗产。这18项遗产涉及163处自然保护地。我国世界自然遗产都是依托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等自然保护地进行申报。
2014年,中国科学院博士毕业的何露顺利应聘到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城乡规划管理中心,有生态学背景的她被安排到申报神农架世界自然遗产的工作中。“申遗是一件复杂的事。要经过撰写申报文本、报送、预演、实地评估、上会等一系列流程。仅撰写文本这一项,通常都要历经很多年。”何露认真地向记者介绍。
如今的何露,谈起申遗工作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可刚参加工作时的她却对申遗“云里雾里”:“2016年时,虽然我已经在神农架世界自然遗产申报期间锻炼了一年多,但项目已经处于申报尾期,我是以学习为主。可可西里申遗工作是我第一次从头到尾完整参与、组织协调的项目,把学习理论用于实践,心中难免紧张。”
可可西里的“价值”世界公认,但申遗需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规定的“美学”“地质地貌和地球演化”“生态过程”及“生物多样性和重要物种栖息地”这4条标准来申报,符合其一即可被列入。
何露介绍,这4条标准看起来不难,但一旦选择申报路径,这条路径就需要通过全球视野的对比,确认它拥有独一无二的价值、确定符合标准规则才能申报成功。且每一条标准下还有许多主题研究。
经过各方专家多次研判、讨论后,选定可可西里以“生物多样性”路径进行申报。2016年4月,何露作为项目协调员和有关专家、同事一起踏上“预演”之路。
可可西里腹地的实际情况比何露预想中更加艰难。申遗划定的范围足够支撑藏羚羊的一条迁徙路线、足够保证遗产价值可以得到长时间的保护和延续、足够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运行,但没有超市可以购买食材、没有手机信号与外界联络、没有医疗条件应对高原的隐藏危险。
“无可厚非,可可西里的荒野度、生物多样性是非常优秀的,可与之相对的,就是不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我们至少要保证在国际专家正式考察时能把关键点位介绍清楚,并且保障专家的安全。”何露说。
休息的管护站已经被熊“搜刮”了一圈,和同事们挤大通铺,每一个关键点位都站在国际专家的角度反复讨论……可尽管如此,专家团给出的反馈并不乐观。
“根据申遗的要求,我们需要在2016年10月前完成国际专家实地评估,但可可西里夏季不适合车辆进入,时间格外紧张。”何露说,之后的几个月,她和同事们“连续作战”,把文本中缺少的材料一点点补齐,把关键点位介绍练习得更加生动、易于理解,督促青海方面把必要的生活和医疗条件完善。
功夫不负有心人,2016年10月,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委派的两位专家考察可可西里申遗范围后,给予了“推荐列入”的评估结果。2017年7月,可可西里世界自然遗产顺利通过审议,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与以往申遗项目相比,可可西里申遗项目是最快完成的。这给了我信心,我相信自己可以继续向世界讲好美丽中国故事。”何露说。
“走出湿地申遗第一步”
2019年7月,中国黄(渤)海候鸟栖息地(第一期)申遗成功。与其他17项自然遗产及双遗产不同的是,此次大部分遗产地为海域,填补了我国滨海湿地类型遗产空白,是又一张向世界展示中国之美的“生态名片”。
耀眼名片的背后,是申遗之路的艰辛。
“尽管我们做了很多努力,但在上会前,项目并没有获得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认可,因为此时的申报还只是系列遗产的第一期,仅以盐城一地的提名地代表整个黄(渤)海候鸟迁飞线路上的重要节点,完整性不够,确实没有完全达到系列遗产的要求。”何露说。
本以为此次申遗会以失败告终,转折却在瞬间发生。虽然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把黄(渤)海候鸟栖息地(第一期)划在了第三档(即代表需要重新申报),但在大会讨论时,绝大部分委员国都表示非常支持黄(渤)海候鸟栖息地(第一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候鸟是世界的,世界也是候鸟的。当所有国家都表示支持中国的那一刻,我深刻体会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所有人都愿意为保护候鸟及其栖息地这件事齐心协力,我看见中国在国际舞台闪闪发光,为世界贡献中国力量。”何露动情地说。
之后,中国承诺一定会继续开展黄(渤)海候鸟栖息地第二期申报,加入更多的候鸟栖息地点位,何露也继续参与其中。
何露说:“我们走出了湿地申遗的第一步,但成功的同时也要清醒地意识到,在沿海地区开展申遗项目,一定会面临发展和保护的冲突,比如渔民的生计问题、政府的规划问题等。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推进和协调,让申遗项目运转起来。”
经过4年努力,今年5月份,中国黄(渤)海候鸟栖息地(第二期)的实地评估工作已经完成,包括上海、山东、河北、辽宁等多个沿海地区,二期申遗取得阶段性成果。
“坚持学习、学习、再学习”
2022年8月,何露正式到国家林草局自然保护地管理司自然保护区处工作,保护区的日常管理成了何露的主要工作内容,新的岗位也为何露带来了新的挑战。
“虽然我有生态学专业背景,但我在读书期间并没有接触过世界遗产和风景名胜区,我想,做好工作的唯一方法就是坚持学习、学习、再学习。”何露说。
与入职之初时一样,何露用自己的“学习方法”快速掌握工作技能。
“刚工作时,领导安排我整理存档资料,尽管工作单调繁琐,但我发现这是一个系统了解业务的特殊途径,在整理过程中迅速了解了风景名胜区和世界遗产的历史、制度背景等。”何露说,“保护地司有良好的学习氛围,司里成立了青年理论学习小组,组织大家通过研讨形式分享业务工作,去年还举办了保护地整合优化、湿地保护法等专题讲座,使我受益匪浅。”
以上的学习方法,何露归纳为“纵向学”和“横向学”。除此之外,她还探索“向上学”和“向下学”。
“向上学”就是学深悟透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特别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及时跟进学习总书记关于林草工作重要指示批示精神。这种“向上学”的方式也在实践中得到检验。今年,国家林草局代表队在参加中央和国家机关“学思想 强党性 共奋斗”知识挑战赛中获得银奖,何露在全局100多名参赛队员中个人得分第一。
“向下学”是向基层学。“面对自然保护地体系建设过程中不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我们要不断增强本领,既把学到的知识运用于实践,又在实践中增长解决问题的新本领。”何露说。
很长一段时间,《风景名胜区条例释义》都是何露的手边书,她解释:“有时我自己会疑惑,为什么打印出来只有两页纸的条例或公文,执行起来却需要一整套理论知识和一系列实地调研作为基础才有思路。风景名胜区日常管理工作,一边连着专家,一边连着地方,要向专家解释风景名胜区实际管理中的困难,要向地方解释如何在保护基础上发展和利用。协调这中间的微妙平衡,《风景名胜区条例释义》是最好的助手。”
从初出茅庐的新手小白到熟读条例的业务骨干,“勤奋好学、业务扎实、善于协调、攻坚克难”,何露身上所展现出来的优秀青年的品质指引着她一路向前。人与自然的故事还在上演,而何露也将不忘初心,以奋进姿态继续讲好美丽中国故事,朝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目标不断前进。 (果叮咚)